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雖說顏建雄對她如同親閨女般照顧著，可劉芒依舊覺得有些不自在。幾次私底下同顏宸默提出回琥珀城住，都被他拒絕，甚至還威脅要是再提出離家出走回娘家住就和她形影不離，連上班都要跟著她。

劉芒苦惱至極，有時候她甚至質疑顏宸默是不是口香糖捏的，特粘人。

“你又在嘀咕什麽？”車內，顏宸默俯過身來與她近距離相視。

劉芒心虛地看著他，眨了眨眸子，遮掩道：“沒，沒什麽。”

顏宸默探索地看著她，露出危險的笑容，“再不說我可要抱你進去了。”

上班期間，公司門口員工進進出出，劉芒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警惕地盯著他，一句話快速從她口中溜出，“我在想我們晚上去哪裏吃飯。”

顏宸默面色滯了滯，輕笑了一聲，得意道，“你這是主動約我？”他解著安全帶，問道，“是不是這幾天陪老頭進餐有些無趣，要為咱倆開辟一點小空間啊。”

劉芒面色一紅，她心裏想的並不是晚飯，可脫口而出的就是吃的，說到底她骨子裏還是個吃貨，還是一個不懂得怎麽掩飾情緒的吃貨。她急急推了顏宸默，鉆出車子，惱羞成怒地瞪著他卻換來他嘴角浮誇的弧度。

“隨你怎麽想，我去上班了。”

顏宸默明白的眨了眨眸子，遵從的模樣說道：“好咧，下班我來接你去哈皮。”

哈皮？這詞從他的嘴裏出來，劉芒不禁毛骨悚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一路小跑進了外貿部門。

辦公室內挪動椅子與翻閱書冊的聲音特別響，劉芒急急走去了位置，快速打開電腦投入工作。

“芒芒，剛剛是顏董的兒子送你來的？”季思雲探過身子看著隔壁桌的劉芒，見她瞅著她，季思雲笑著說道，“對我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你可是我徒弟。”她笑了笑，好奇問道，“你是顏董的親戚還是……”

“不是，只是順路而已。”劉芒回了一句，又開始整理昨日的單據。

“順路？”季思雲狐疑地看著她，說，“顏宸默怎麽可能會順路捎一個實習生啊，你可別騙我，我在公司已經六七年了，對董事長一家多少有些了解。你們又在同一所大學念書，不會是男女朋友吧。”

“嗯？”劉芒詳裝一臉懵逼地望著季思雲，“怎麽可能。就是學校通知公司要招實習生，我過來鍛煉鍛煉而已。”她清楚一些上班人士的八卦勁兒，絕不比徐婷婷弱。電視劇中大公司的員工最是喜歡將同事的隱私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她進公司的頭一天便在廁所裏聽見這師傅同別的同事在議論一個離職結婚的女同事。

她從顏宸默那裏打聽到那女人只是回家結婚，不在S市工作了罷了，並非那些長舌婦口中做了人家的情人過上了富太太的生活。所謂人言可畏，一朝一夕之間就能毀人清譽。她可不想成為她們的談資，自然是要與顏家父子保持一定距離的。顏伯伯倒是配合，可顏宸默卻並不在乎這些員工的看法，他恨不得讓天下都知道他們倆已同居，她是他的女票……只是她一直不願才壓制了他宣告所有權的沖動。

季思雲挑了挑眉，不再做過多追問，只是略有深意地笑了笑。劉芒又何曾知道來公司前顏建雄給她安排了季思雲做她師傅，也同時叮囑了季思雲多加關照。若是沒有半點關系的實習生，董事長怎麽可能親自出面，和她同一批的實習生都被發配到了工廠做流水線或是跟單，而她則是留在總公司坐在辦公室裏吹著暖氣做著一些輕松的活兒。

“忙不忙？”顏宸默發來微信。

忙還是不忙？要怎麽回覆。劉芒想著索性回了個“忙”字，以免他不停地給她微信。

“老頭不是說了照顧你麽，我去和他說說，可不能累著我的媳婦。”顏宸默發來滴血小刀。

劉芒翻了兩頁合同，心中暗叫不好，暗暗祈求這祖宗能消停一些。自從她住進了他的老窩，他越是變本加厲地黏著她了。

“別！是我要求的。”劉芒皺眉快速碼字道，“快春節了，你不是在忙結算嗎，怎麽還有時間閑聊。下班後見，886！”

擡起眸子對上季思雲打探的雙眸，劉芒心虛地放了手機，詳裝無事繼續工作。

她的實習工作算是這批實習生中最輕松的，也就看看單據之間有無差錯，修改一下便好。乏了還能去茶水間小憩一會兒，畢竟出口淡季並沒有那麽多單據要看。

“後勤剛送了奶茶過來，芒芒你來一杯不。”

同事舉著熟悉的奶茶杯沖她說道，劉芒略有所思地看著那杯子遲疑了一會兒上前接過，“謝謝。”

剛進公司頭一天，她的下午茶點心便是自家奶茶。聽說那奶茶已供應許久，她先是一陣詫異，下班之後問了顏建雄和顏宸默後才知道這是公司早就開始訂購大批量的奶茶，並和老媽簽了協議。起初她覺得一切是顏宸默想變著法子照顧老媽生意，可後來見著他也是一無所知的模樣便打消了這想法。甚至連顏建雄也表示不清楚，畢竟那都是歸後勤管的。

喝了一杯果茶，劉芒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往廁所走去。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今日同事間的話題居然是她。

指尖搭在衛生間倉門鎖扣上，劉芒聽著外頭熟悉的聲音，心中滯了滯。那聲音正是平日裏對她百般客氣的師傅季思雲。

“我說她是關系戶你們還不信，”季思雲不屑地“切”了一聲，“今早我親眼見著顏董的兒子送她來公司，她還真當我是傻啊。”

“聽說她家是開奶茶店的，可不就是每日供應的奶茶麽。”

“是哦，你們覺得她和董事長一家是什麽關系啊。親戚？”

季思雲表示不清楚，只是嫌惡道：“親不親的我是不知道，關系戶是肯定的。她一個大一的，什麽也不會，按流程走公司怎麽可能會招她，”擦了擦濕噠噠的手，繼續道，“你是沒看到，她一天不知道要問我多少個問題，連個單據都填不好……找個機會我得把她給換了。”

洗手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劉芒這才開了門出來，一臉失落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原來她竟在師傅眼中是這樣差勁。雖說她這個非貿易專業的學生單據不可能幾天就能上手，可聽到上司的否定還是有些心塞。尤其是扯上了顏宸默一家子，她更是慚愧。

季思雲要換掉她，與其被動還不如自己主動走人的好。

劉芒咬了咬唇，出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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